」
10
我和攝政王之間,其實還是有些淵源。
在我入宮之前,原本我是要嫁給他的。
我和他是自小定下的姻緣,沒辦法解除,我又沒有什麼姐妹,只有一個老哥。
我爹那是自攝政王臭名遠播開始愁。愁了那麼七八年。
有時候喝多了都跟我抽他自己嘴巴子,說對不起我。
對不起我,都怪他做人太成功了。官太大了,太有錢了,連找個贅婿都沒有條件。
結果在要嫁給攝政王之前三個月的時候,一個算命的路過,掐指一算,告訴我爹說我這是天生皇后命。只有皇帝能娶。
一傳十,十傳百,一個月后,我就接到了入宮的圣旨,我爹那就喝得更多了,入宮前一夜還跟我說什麼都是他的錯,下輩子我們在做父女之類云云。
第二天,我剛醒,皇上就把我叫到內閣,跟我說他想了一個絕世好主意。
「朕先假裝不舍,放走純兒,然后找人冒充劫匪,在半路上把她抓走,讓她受盡折磨,奄奄一息,最后朕身穿一身白衣出場,英雄救美,將劫匪一一擊敗,在漫天花雨中,抱著純兒突出重圍,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說完之后,他還要我點評一番,我說好得不得了,他得意地說:
「這是朕請來皇叔想的主意,他說此招一出,任何女人,都能拿下。」
好家伙,皇上。
這攝政王估計跟你是有仇。
說干就干,皇上決定立馬去跟純妃絕交,把她送出宮去。
至于我。
「你跟著純兒一起出宮,倘若那劫匪要打她,你就幫她攔著。」
我正要發作,他又遞給我一疊東西:
「這些銀票你拿著,一路上千萬不要受苦。
」
11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我收起錢,陰惻惻一笑,心想,皇上,這不是我想逃跑啊,這是你讓我走的。
我就算中間跑了也不過分啊,反正你也沒說讓我跟到哪。
跟著一臉堅強地任由眼淚掉了滿臉的純妃走出皇宮,我的嘴角幾乎要飛起來。
再見了,神經病。
再見了,病中病。
再見了,小桃。
沒有想到,我的好日子來得如此之快。
我的計劃是過了第二個坡我就逃跑,給純妃留下一大半的錢,我拿走一小半,然后買匹馬直接騎回我家。
再讓我爹給純妃暗中安排一批人馬保護,仁至義盡。
然而當天晚上,我再次看見了病中病。
他手上夾著我寄給我爹的信,語氣低沉:
「這是什麼?」
12
我一臉心虛:「……是紙。」
「哦?」
隔著口罩我都能看見他臉上嘲諷的表情,病中病展開信紙,念了起來:
「爹,我是秦兒,明天我就能回家了,請在春風渡安排人手接應,注:讓我娘做好大肘子等我,我午飯時候吃。」
這家伙絕對沒上過學,不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
病中病把信紙收起:「這是紙?」
我心虛地大喊大叫:「喂!這可不能怪我!那什麼,是你說讓我今天見到攝政王的!他人呢!你說話就是不講信用!」
他一愣,我又接著胡說八道:「我一看你沒有這種本領,我就想自謀出路,現在回家我說不定還能和攝政王見面,到時候回宮了我怎麼見!」
越說越委屈,媽的。
我好不容易買通了小廝,讓他們去給蘇大將軍送信,花了我整整五十兩啊!被病中病一截和,等于白花。
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最后哇哇大哭起來,病中病反而被我嚇住了,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
「好了好了。」他低聲道,「好了,是我的錯,好了。」
他笨手笨腳地把手帕給我涂了滿臉,我一聞這味道不對,抬眼一看,哭得更傷心了:
「你拿的是我的擦腳毛巾!」
13
病中病問我有什麼愿望,作為寬慰我的補償。
我強忍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想殺了你」,強顏歡笑道:
「自然是和攝政王在一起。」
這強顏歡笑落在病中病眼里,不知產生了什麼化學因素,讓他的語氣都柔和了三分:
「……你不必如此絕望,也不用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其實攝政王他……也并非對你如此無情。」
當然不無情了。傳說他是一條發瘋的惡犬,恐怕對我是暴虐成性,朝打暮罵。
「他也不是一個不可托付之人,對自己心愛的人,也是一心一意。」
的確一心一意,傳說此人養了七八個妻妾,九十個伶人,對每個都極為深情,一心一意。
「說不定他對你也很有好感,只是礙于沒見面,所以你不知道。」
沒見過面,還能對我有好感,定然是個極品花癡,還很腦殘。
病中病總結道:「所以,你千萬不要想著回家,萬一你逃回家,攝政王還怎麼找得到你?」
那可太好了。
我臉上裝出懨懨的神色:「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卻讓我不與心愛之人見面,還把我花了五十兩重金的信攔截了。」
「一想到這五十兩的信一攔截,我就萬念俱灰,無心完成任務,心里都是這五十兩的信,茶飯不思,五十兩的飯都吃不下,明天就想去死個五十兩。」
聽到了嗎?這封信值五十兩!五十兩!
快把五十兩還給我!
豈料病中病根本聽不出我的重點在哪,還干咳一聲:「我也沒說不讓你和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