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的這把很好用。」
我發自內心地贊賞道。
他望著我,霍地笑得更燦爛了。
被他的笑容蠱惑,我一時失了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一把年紀了,連這點美色都擋不住。
「那個你是來點天燈吧?我還有事,就……」
有些臉熱,我不自在地想找借口離開。
可話沒說完,被秦屹打斷。
「我是來給我父王點的,家母早逝,我是家中獨子被父王帶大,他如今離我而去,在這世上,我再無一個親人。」
不知是不是我提起天燈惹到了他的傷心事,他忽然惆悵道。
臉上的悲戚看得我有些自責。
還沒等我開口,他朝我走近兩步,我這才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香。
他飲酒了?
秦屹站到我身側,目光看向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小販。
「我爹在世時經常給我買糖葫蘆,那時我已長大了,不喜吃,經常拿回去咬一口就放下了,以后怕是我想吃也再沒人給我買了。」
他望著那個方向,笑得悲涼。
看得我心里越發不是滋味。
想著是我又勾起的他的悲痛,我快步朝小販走過去,丟下話,「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你買。」
片刻后,我快跑回來,將糖葫蘆遞給他。
「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完。」
他望著我,眼里的情緒愈發濃烈,「我爹在世時跟我說過,除了他之外,誰是第二個給我買糖葫蘆的人,讓我娶回家給他當兒媳婦。」
?
他這話題轉的快的嚇得我手里的糖葫蘆都要掉了。
在糖葫蘆從我手中歪倒的時候,秦屹從我手中接過,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嗎?」
秦屹盯著我,目光熱烈。
我嚇得掉頭就跑,回到家的時候腦子還是暈的,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突然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33.
第二日,天剛亮,我娘就把我從被子里薅起來,說秦屹來我家提親了。
我傻了。
約莫一個時辰后,秦屹從我家離開,我娘將我叫到她的臥房跟我爹一起盤問我。
「好啊,我說讓你天天去外面找有沒有看得上眼的人,你為何不去,原來早就心里有人了。」
「我將你跟你哥養活這麼大,不就想吃一點你們感情的瓜嗎?一個個的都默不吭聲的解決了人生大事,真是半點不知道體諒為娘。」
我娘質問著我,話卻越來越歪了。
我欲哭無淚的解釋,我跟秦屹之前真沒怎麼樣。
我娘根本不信。
她說之前她問我哥跟小小什麼情況的時候,我哥也是說沒什麼關系,現在我哥恨不得拿根繩子把自己天天拴在小小身后。
「不管你們發展到何種地步了,這門婚事我現在不同意。」
我娘拍了下桌子說道。
「為何?」
我還沒出聲,我爹迫不及待地問。
「秦屹可比卿兒大了五歲,太老了。」
我娘嫌棄道。
我爹突然沉默了。
過了會兒,他委屈地開口,「我比你大九歲,你是不是也早就嫌我老了。」
我娘:……
「我現在在說卿兒的事情,你別給我沒事找事。」
我娘警告我爹。
我爹難得第一次跟我娘正面剛,「你也說了是卿兒的事情,你問問她是怎麼想的,你不能為了自己的想法毀了卿兒的一生吧。」
我娘習慣性想反駁,可擰眉想了會兒就看向我。
「這門婚事你怎麼看?」
我……
我哪知道怎麼看,難道讓我說秦屹是因著一根糖葫蘆和他爹的話就非要娶我嗎?
我不要面子的嗎?
「夫人,門外有個侍衛說,陛下讓他送信給小姐,要接嗎?」
我正思考著如何答的時候,我娘院里的丫鬟忽然站在門口稟報。
「接,為什麼不接。」
丫鬟得到準話出去。
我娘轉頭看向我,「還傳情書?就這你還說你們沒什麼?」
「不可能是情書!」我篤定道:「不信一會兒送進來我讓您看看,他肯定是提完親后冷靜下來,后悔了,覺得自己一輩子不該這麼隨便交代,現下是給我送信讓我不要答應的。」
我連忙說。
我娘觀察了我一會兒。
我滿眼真誠地看著她。
「不信。」
她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
我心口頓時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頗為難受。
「那您就且看吧。」
很快丫鬟帶著信進來,我當著我爹娘的面迅速拆開,「看吧,肯定不……」
這……這什麼東西?
我看著信里龍飛鳳舞的一行字,眼前一黑。
「初見乍驚歡,久處亦怦然。」
我娘一字一句念出來,睨了我一眼,「罪證確鑿,還想騙我?」
我……
34.
這門婚事最后還是成了。
原因是我開口想要拒絕的時候,發現很難說的出來。
我腦海中一會兒被那天晚上看到的秦屹手里的帕子擾著,一會兒憶起逼宮那日凌晨他看我的眼神,一會兒又想起那日大殿上他捂住我眼睛時的感覺。
就連腰間的那把匕首也讓我不得安寧。
最后全都化為花燈會那日湖邊他孤獨悲傷的背影,仿佛天底下只剩他一人的悲涼。
第二日,秦屹下了一道詔書立我為后。
并且在詔書中說只此一后,皇宮中再不進妃。
一時之間朝中許多人都不滿,他們還想送自己的女兒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