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難以置信地看向秦柏。
秦屹忽然轉身擋住了我望過去的視線。
下一秒,我就感覺一只溫熱的大手蓋在我的眼眸上,「別看。」
我什麼場面沒見過,會害怕這種小場面?
當年他血人的樣子可比陳太后嚇人多了。
我扒拉開他的手。
秦屹望著我,眼里閃過一絲懊悔,「真不該讓你留下來。」
我……
讓我留下的是你,現在想讓我走的又是你。
男人,你的心思怎麼這麼多變?
「母后,對不起,你年紀也大了,我還有許多日子可活,你就當又幫了我一次吧。」
秦柏聲音傳來,我望過去。
他沒敢直視陳太后的眼睛,顫抖著聲線說。
陳太后眼角流出淚,隨后面目猙獰,她伸出手想要去掐秦柏的脖子,卻被他又狠狠捅了幾下。
陳太后頓時軟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的狠毒,我原以為你對你那些親兄弟和叔父們動手就算了,沒想到這親情在你眼里這麼不值一提,連你親娘你都能下得去手。」
秦屹出聲道。
「這還不是你逼我的!」
秦柏癲狂著說,話落他警惕地看向秦屹,「你不會說話不算話,不放過我吧?這大殿中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要是出爾反爾,以后怎麼服眾?」
「我不用你教。」
秦屹不齒地看著他。
「你放心,你的命我是絕對不會要的,不僅不要,我還要好好養你一輩子。」
「傳話下去,陛下自知罪孽深重,自愿退位于我,不日他會親自寫罪己詔,向萬民請罪,陳太后因病逝世,陛下悲痛欲絕,恨不得追隨而去,念及生養之恩,他決意去皇陵替陳太后守一輩子的陵墓。
」
秦柏聞聲,看向秦屹目眥欲裂,「你怎麼這麼惡毒!」
說話間他拿著匕首就要扎向秦屹,被禁衛軍及時按下。
「斷他一條腿,扔到皇陵好好看管,可不能讓他死了,每日什麼活計都不要讓他干,只讓他跪在他母后的牌位前懺悔就好。」
「是!」
秦柏被壓下去,出大殿前,他的咒罵聲不絕于耳,后被禁衛堵嘴拖了下去。
32.
三日后,秦屹登基。
秦柏為一己私利,散播疫情的消息被公之于眾,為百官所不齒。
不知他們是迫于秦屹的武力,還是真的對秦柏看不上眼,滿朝的文官無一人為他說話,直接承認了秦屹新帝的身份。
朝中的武將一半崇拜我爹,一半崇拜秦屹。
我爹又護著秦屹上位。
自是也沒人說一句不是。
秦屹登基半個月后,干了一件大事。
他嚴查貪官。
將以戶部尚書和白家為首的一眾人下了獄,查抄出的銀子數量令我娘都側目,可想而知有多嚴重。
戶部尚書這些主犯被判秋后處斬,其余受牽連的族人則被流放,三代之內永不錄用。
白心柔一家沒逃過,被判流放。
原本白心柔有著京中的鋪子,她是沒貪過的。
可后來被我娘逼得家產全無,楚螢為了不在秦柏和陳嫻面前難做,不顧家人安危,一萬多兩的救命銀子都不拿出來給她,白心柔一氣之下在戶部尚書夫人的攛掇中也將手伸了進去。
事情到此塵埃落定。
我娘這段日子在家樂得每天都要發三遍賞錢給家中下人,就連京中鋪子里的小廝掌柜也都人人能領到一份。
我哥跟小小不知發生了何事,最近感情突飛猛進,瞧著好事將近。
我娘在京中沒了人跟她作對,閑的無聊,某日竟拽著我問有沒有心上人。
「娘,你不是說會養我一輩子嗎?這麼快就煩我待在家里了?」
我捂著心口受傷地問。
「不是,你看現在秦柏那崽子已不再是皇帝,也沒人再會用你被退婚的事情說事,娘就想著你要是有喜歡的,就抓來談談。」
「成不成家的無所謂,反正你哥快定下了,就是你哥成的也太快了,我半點波折都沒見到,就將媳婦兒追到手了,娘只能靠你了。」
?
所以這是熱鬧沒看到,想在我身上找?
我娘這母愛有,就是不多。
之后我娘看見我在家,就把我攆出門,說在家怎麼能有機會?
我……
很快京中舉辦花燈會。
剛吃完晚膳我娘就把我趕出來了。
我帶著丫鬟四處瞎轉悠吃吃喝喝,瞧見湖邊有人點天燈,我好奇地跑過去想湊個熱鬧,我還沒放過天燈呢。
可沒想到等我過去的時候看見個熟人。
秦屹也在。
他仰頭望著天上的花燈,臉上沒什麼情緒,可他周身仿佛被一股濃郁的悲傷圍繞著。
我不自覺朝他走近。
「好巧。」
他余光瞥見我,轉身笑道。
「嗯。」
我低聲應著。
離上次大殿相見,我與他將近一月未見了,再看見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今夜換了慣常穿的黑衣服,身著月白色錦袍。
簇然一笑,有種冰雪融化般的感覺,十分惑人。
被他視線盯著,我的手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道怎麼擺了。
「沒想到我送你的匕首你還隨身帶著。
」
順著秦屹的視線,我低頭看著腰間別著的匕首。
這把匕首比我之前用過的都趁手,我就習慣出門隨手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