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娘都一一謝絕了。
恰逢我外祖母的八十大壽馬上到了。
我便在家閉關半個月沒有出門,給她繡了幅百壽圖。
本以為這事兒會隨著時間慢慢褪去,沒想到愈演愈烈。
我本是被退婚的受害者,可在民間的傳言里,秦柏和楚螢漸漸被捧成年少相知相愛卻無法在一起的虐戀,我成了依靠父親權勢強迫逼婚的第三者。
真真是顛倒黑白。
「夫人,皇后派人送來請柬,邀請您跟小姐明日一起去宮里參加百花宴。」
用午膳時,管家一臉難色地進來說。
尋常人家邀請赴宴,我娘還能憑著我爹的官位推脫不去。
可宮里派人邀請,卻是很難躲過去的。
楚螢突然辦宴會的目的我大概能猜到。
我爹稱病不去邊關,三日后楚螢的大哥楚峰被任命驃騎大將軍,頂替我爹上了前線。
楚螢的二哥楚杰也在前日替了我哥的職位,做了大理寺少卿。
無事她都能生事端來找我麻煩,如今這麼好的奚落我的機會,她怎麼會錯過?
「娘,要不我裝病?」
這些日子,我爹在家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我哥也時不時地讓他認識的那些奇人異士給我捎來些好玩的物件。
我在家過得很是開心。
唯有我娘,因著店鋪的事情,還要每日出去。
我去不去皇宮無所謂,可我不想我娘再因我受閑氣了。
一想到她進宮要被楚螢她娘白心柔壓一頭,我心頭就不順。
「裝什麼病?不裝!娘正愁上次你受委屈,沒處給你找場子,誰想到她竟不長眼的自己撞上來!」
「你外祖是朝中幾乎所有三品以上文官的老師,你外祖母是江南首富之女,你爹手里握著八十萬大軍的兵權,你娘我的店鋪開遍大江南北,除了在京中被白心柔壓了一頭,其它哪里不把她們虐成渣?」
「陳嫻跟秦柏要是敢任由楚家那女兒欺負你,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娘一拍桌子站起來,看起來她心口壓著一口氣許久了。
「夫人莫氣,莫氣。」
我爹趕緊站起來給我娘順背。
「娘,不必大動肝火,楚家很快便會自取滅亡。」
「卿兒,你明日不可裝病,這百花宴必須得去,不去,可真白白失去了一次看笑話的機會。」
我哥坐著高深莫測地說。
他常年不笑。
此刻嘴角那抹幾不可查的暢快笑意,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哥說出口的話從來沒有不應驗的,第二日我就跟我娘一起進了宮。
7.
百花宴會。
我跟我娘去得晚,到的時候三品以上的官員家眷在京的基本都到了。
初進場的時候,我跟我娘被一道道或嘲諷或憐憫的眼神瞧著。
可等我們走近,她們看清我跟我娘身上穿戴的衣服、首飾,眼中只剩下嫉妒和羨慕。
「這位領路的公公辛苦了,賞。」
我娘隨手就是一顆南海東珠扔出去。
領路的小太監連忙接住,跪地叩謝。
行完禮后他仍沒走,跟在我和我娘身后,瞧著是想跟著一直伺候。
不止是他,這御花園中其余的太監宮女眼中也都在蠢蠢欲動。
氣得周圍許多人眼睛都紅了。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有什麼顯擺的?」
我瞥了眼說這話的婦人,她是戶部尚書的夫人,平日里跟楚螢她娘白心柔走得比較近。
「有本事你也賞啊?平日里摳摳搜搜連個金裸子都賞不出來,哪來的臉在我面前叫?」
我娘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你!」
「你什麼你?一個區區三品尚書的夫人,也配在我面前現眼?看見我不行禮,眼里半點尊卑都無,你是想罔顧王法嗎?」
「我!」戶部尚書夫人氣得嘴都歪了,她指著我娘想說什麼,話卻堵在嘴里一直沒喊出來。
「好了好了,今日這麼好的天氣,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動氣。」
如風般柔和的聲音傳來,不用抬頭我就知道來人是白心柔。
她想做和事佬,也得看我娘答不答應。
「也是,物以類聚,狗以群分,我確實不該跟畜生生氣。」
「你說什麼?」
白心柔的臉色頓時變了。
「沒什麼,我就是很喜歡別人看不慣我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娘理了理頭上的紅寶石,拉著我往宴會上走去。
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們。
8.
「呸!只有兩個虛職掛著的一家子廢物!我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宴會開始前,那位戶部尚書夫人坐在落后于我娘兩三個位置的座位上啐道。
她的身份本不能坐到這里。
因著白心柔的關系,楚螢將她的位置也調了調。
「哪來的犬在狗吠?」
我娘隨口說道。
連頭都沒回,卻將那戶部尚書夫人氣得差點把桌子都掀了。
我看到這兒徹底放下心坐在我娘身邊看宮女布菜,暗中給我娘比了個大拇指。
是我淺薄了。
小看了我娘的戰斗力。
很快奏樂響起,宴會開始。
周圍人都在奉承楚螢跟她娘,夸她大哥二哥有本事,話語間明里暗里貶低我們家來抬高楚家。
說的楚螢她們娘倆樂得都快找不著北了。
我跟我娘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吃著眼前這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