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作出鎮靜的模樣,我微微垂下眸子:「沒有。」
聶灼聿又近一步,那雙漆黑的眸子直直注視著我,嗓音沉了些許:「那為何不見我?」
因為劇情,因為女主,因為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你。
但這些顯然不能說,我悶悶道:「不想見。」
「原因。」
我咬了下唇,偏頭不看他:「沒有原因,不想見就是不想見。」
月光下,聶灼聿圍著我轉了一圈,高高束起的發髻仿佛也沾染了一層清冷的銀霜,襯得人也冷了點。
「盛茯苓,還記得三年前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我裝死不吭聲。
聶灼聿嗤笑了一聲,語調漫不經心:「我問你愿不愿意嫁我,你說你愿意,還收了我的簪子。」
「怎麼,這才過去三年,你親口應下的話便不作數了?」
他話一頓,眸中驀然間迸射出危險的氣息。
「還是說,你又瞧上別人了?」
「這京城中可沒有比我更出色的郎君了,盛茯苓,你可別為了撿芝麻,丟了西瓜。」
他眉眼張揚,說得傲然又狂妄,一如三年前那樣。
若是別人說這話,恐怕只會讓人覺得自負,但聶灼聿自身的優秀足以支撐他的這份囂張狂妄。
對三年前的聶灼聿,或許還能拿不務正業,游手好閑來壓他。
但三年后的聶小將軍絕對沒人能挑出刺。
出身名門,模樣出挑,文武雙全,今又立下無數軍功。
放眼整個京城,同輩中再沒人能匹及聶灼聿。
多少有女兒的人家都暗戳戳盯上他這個女婿,聽說自從聶灼聿回來,每天都有家中主母帶著女兒拜訪聶府。
一些膽大的小娘子甚至主動找他刨白心意。
只不過三年過去了,聶灼聿依舊是那麼的無情,傷了一眾小娘子的心。
見我久久不語,聶灼聿眉心狠狠一跳,咬牙切齒道:「你還真瞧上別人了!」
「盛茯苓你想都別想,你敢嫁給別人,我就敢當街搶親!」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怒又恨,細看還能發現一絲不甚明顯的委屈。
看著這樣的聶灼聿,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麼,你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我知道他不是開玩笑,他這人骨子里霸道得很,說得出就做得到。
聶灼聿哼了一下,唇角勾起,語氣變得輕佻:「你應該了解我,阿苓……」
「阿苓」二字被他叫得曖昧又綿長,往日里他每每肚子里冒壞水的時候就是這個語氣。
我:「你又想干什麼?」
他彎腰湊近,勾起我一縷黑發,纏繞在指尖,神態愈發輕浮:「一個郎君半夜翻進一個小娘子的小院,你說還能干什麼?」
「哦,那你來吧。」我抽回頭發,一臉風輕云淡。
「……」
聶灼聿又氣了。
我微微一笑。
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他,嘴上各種浪蕩風流,真要讓他提槍上陣就慫了。
不過聶灼聿來鬧這麼一通,我心情舒暢了許多。
劇情,真的是不可改變的嗎?
女配和男主真的不能擁有一個好結果嗎?
可是……
微微側目,便看見那熾焰般熱烈灼目的少年郎眸中濃烈到無法忽視的情愫。
他眼中里盛滿了我的身影,仿佛再也容納不下第二個人。
我看著他,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沖勁:「聶灼聿,你會永遠喜歡我嗎?」
聶灼聿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面前的人為何突然有此一問,但他能感受到我的認真和鄭重。
毫不猶豫點頭,亦認真而鄭重地答道:「會!」
「我聶灼聿長這麼大,就喜歡過你這一個小女娘,也只會喜歡你。」
他伸出四根手指,面上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方才若有半句虛言,便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我輕聲開口,「聶灼聿,記住你說過的話。」
「若你三心二意,移情他人,我就再也不會見你。」
或許我該相信他一次,也該給自己一次機會。
「永遠不會有這種可能。」聶灼聿微挑眉頭。
話說開了,我的心情舒暢許多,上下打量他一圈,嘖了一聲:「三年了,你還是沒個將軍該有的正氣。」
軍營磨煉三載,這人身上多了股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凌厲肅殺之氣,氣勢越發逼人,卻依舊沒有他父親身上的浩然正氣,從始至終都帶著點不正經兒的邪氣。
聶灼聿勾唇笑而不語,縱身一躍到旁邊的樹上折下兩根樹枝,再跳下來拋給我一支。
「那讓我瞧瞧這三年里你有什麼長進。」
說完便以木作劍朝我刺來。
我趕忙握著手中木枝回擋。
一來一往間,我漸漸認了真。
而聶灼聿明顯沒出全力,不緊不慢地陪著我玩。
剛開始他大多數都是在擋,看似落了下風,實則我根本碰不到他一處要害。
每每快要觸碰到了,他一個轉身,亦或是一個格擋便將我的木枝擋了回去。
到了后面他主動進攻,卻招式輕佻,數次用自己的木枝勾住我的,拉近距離,再放開,眸中幾分促狹戲謔,說不出的纏綿曖昧。
這哪是切磋,更像是一對愛侶在調情。
氣得我掰斷樹枝,把他趕了出去。
7
那晚之后,我們又回到了從前。
8
女主虞未央出現那天,是在皇家狩獵場上。
圣上喜愛騎射,每年都要舉行一次秋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