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口氣。
沒事,是可愛脆弱的新妹妹,要好好地愛護,不能跟以前揍原淵一樣揍她。
我不生氣。
我閉了閉眼,加大了自己的訓練力度。
一個家總得有一個人能打吧?
8
徐蘿開始小心翼翼地告訴我過往的事,括號,改編版。
這日她正說到我眼瞎和自己的師弟原淵結為道侶,卻不想他卑鄙無恥、茍且偷生,還養她做替身,簡直罔顧人倫、喪盡天良!
她很擅長說故事。說到后面,看起來她自己已經信了。
我面色復雜。
「原來如此。」我附和道。
「如什麼此?也說來同我聽聽。」
我一回頭,嚯,原淵板著張死人臉站在門口望著我們。
他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可惡!修行得更加努力了。
徐蘿嚇得一哆嗦,直往我身后躲,我也下意識伸手往后護住她。
「怎麼不繼續說了?」原淵拎著劍一步步走近,「我還沒聽夠呢。」
徐蘿借機喊了一嗓子:「姐姐,你看,他還想殺我滅口!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
敵強我弱,你可閉嘴吧。別擱這當著當事人的面造謠了。
原淵靜靜地凝視著我,「十。」
「師姐,你回來了。」
他想扯出一個笑,但最終失敗了。他取下頭上的白冠,又脫下白色的外衣。
徐蘿嚇了一跳,「干什麼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脫衣服色誘啊?要不要臉?」
我默然。
之前不曾細看,只以為他當了仙尊改了穿衣風格,今日才發現這些裝扮的式樣竟與凡間未亡人所穿無異。
「阿蘿!」我出聲制止。徐蘿扒拉著我的袖子撇了撇嘴。
原淵古怪地笑了聲,「你們倒是情深義重。
」
他直視我,目露哀色,「徐枝,我恨你。」
「這千年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恨你,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寢其皮。」
我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
見我不答,原淵面色愈寒。
他掐起一道劍訣指向徐蘿,「孽徒,你以為藏在她身后,我就不敢動手嗎?千年了,我早就不愛她了。」
徐蘿陰陽怪氣,「那個,也沒人問你愛不愛恨不恨啊。」
「你怎麼破防啦!嗚!」
我捂住徐蘿的嘴,尷尬地扯出一個笑。
「抱歉,妹妹不太會說話。見諒。」
這倒霉孩子,一身戰斗力全在嘴上了。
「仙尊想說什麼請繼續。」
原淵:……
「我無話可說。」
「那我們就先走了。」我扯著徐蘿火速跑路。
再次感謝原淵和掌門師兄的饋贈!
等我重回巔峰,定會登門致謝!
9
按理來說,一個白月光前任和一個替身現任,都沒有跑的必要。可惜的是,我和徐蘿都拉滿了原淵的仇恨。
是的,我倆,都。
徐蘿干的事不必再說,我干的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那務必長話長說、展開說說。」徐蘿躺在搖椅上,一邊嗑瓜子一邊催促我。
看著我對原淵的態度,她猜出我所言失憶是假,還嘟囔了一句:「果然二創的設定不一定都能落實」。
我有意詢問她的來歷,但她說日后我自然會知曉。我不舍得逼問,只好作罷。
今日徐蘿出門買了幾個蓮蓬,正放在她身邊的石凳上。
她舉起它們,把位置讓出來,眼巴巴地給我倒了杯茶,讓我同她說千年前的往事。
我無奈地坐下,一邊幫她剝蓮子,一邊給她講故事。
對這個世界而言,這些都已經是千年前的傳說,可對我而言,它們還只是不久前的事。
剛蘇醒的那天,我恍惚以為這次也會像是曾經每一次受傷后醒來那樣:
原淵臭著臉一邊給我療傷一邊心疼地掉眼淚。
祝桃急匆匆地推開門,「喂,徐枝,沒死吧?」
她的身后是目含關切的各位同門。
可我只看見漫天風雪的欺雪峰,看見白了頭的原淵。
那些故事與故人,都永久地葬在千年前了。
10
千年前,欺雪峰是我師父的地盤。
為了不辜負這個山名,他老人家讓這里四季如夏,還種滿了荷花。
別誤會,和風不風雅沒關系,純純因為他愛吃蓮子和蓮藕。
沽一壺酒,扯一片荷葉往水里一扔。師父躺在荷葉上順著水波蕩啊蕩,興致來了就扯著嗓子喊:「枝枝,給師父剝個蓮子!」
他說,這也是修行。
修個屁行。
明明就是懶病犯了。
我精準地把蓮子一顆顆扔進師父張開的嘴里,并且第一萬零一次希望我有個師弟師妹能來幫忙伺候這個懶進骨子里的師父。
一日,師父掐指一算,他命中還有一徒。
「枝枝啊,你去代師收徒吧。」他癱在地上,「師傅我啊,好疲憊啊。」
我握劍的手緊了又緊。
我,徐枝,今年十三歲,人生夢想是變強,然后欺師滅祖。
不打這個糟老頭子一頓,我真的很難睡著覺。
順著師父的指示,我一路御劍行至大陸西南。
那時候仙修和魔修還沒有鬧掰,大家與普通人一樣雜居在大陸上,祥和又熱鬧。
這不,我眼前的這一角落,大家就都笑得很開心。一群小孩子踢來踢去在快樂踢球。
我含笑降落,湊近一看。
這不是個球,是個團起來的小胖子。
我笑容消失,功德減一。
「干什麼呢?」我氣沉丹田大吼一聲。
正在作惡的小兔崽子們停下來,為首的少年倨傲地看著我,「你誰啊,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