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獻寶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張方子:「看!半夏的解藥方子,等萬事安定了給陳王也謄抄一份。」
茯苓忙從我手里接過絹紙,仔細收好:「太后怎麼肯給了?」
我攤開了手:「我說若是她不給,我就到處說我跟陳王都中了半夏,一個功高勞苦的侯爺加上個先帝親弟都死了,那她這慈悲心腸垂簾聽政的太后豈不是成了妖后了?」
「她最在意名聲。」我笑了起來,「多有意思的一家啊,你算我,我算你,誰也不信誰會為誰付出真心。」
回到摘星閣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暗。
顧承安坐在摘星閣的石頭上,面色潮紅地等我。
顧承安身邊的小廝說顧承安怕陳王黨的大臣們找周辰,索性把這些人拉到摘星閣湊了一桌。
我伸手準備扶起顧承安進摘星樓,可顧承安卻順勢抓過我的手,扶上他的胸口:「阿酒,我這里好痛,燒得痛。」
我大驚:「快宣太醫,莫不是中了熱毒?」
顧承安搖了搖頭,沒頭沒尾地問我:「溫酒,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沒有回話,只試圖把放在顧承安胸口的手抽回來,抽了好幾次沒能抽回來。
顧承安盯著我的視線太過灼熱,我另一只手蓋住了顧承安的眼睛:「我能走哪去?」
「溫酒,若是我一直做你手里的刀,你可不可以別走?」
顧承安微硬的睫毛在手心刷來刷去,胸口仿佛飛出了一千只蝴蝶。
我的手拂過顧承安的脊背,捋了下他背上垂散的青絲:「顧承安,你是不是喜歡我?」
顧承安身體一僵:「溫酒,我以為你早就知道的。」
我靠上顧承安的背:「顧承安,我從小廝混在男人堆里,直來直去慣了,我身份特殊,只能是寧遠侯,就算是這樣你也愿意是嗎?」
星光從顧承安的眼角溢出:「只要是你,我就愿意。」
顧承安起身盯了我好久,打橫抱我走進摘星閣:「溫酒,這摘星閣我永遠替你守著。」
滿室朦朧,擾得星辰光影共赴生死。
9
一連兩個月,周辰都穩如老狗一動不動,事事不落。
林煜已經慢慢抽干了周辰手中的權,只留個朝議大夫的名。
阿姐醒來后,顧承安直接請辭,一封奏折直接聯合朝臣要求廢丞相設內閣,內閣成員由六部三品以上官員輪值,互相掣肘。
只有陳王氣得來拍碎了我摘星閣的桌子。
奏折上寫了百官的名,阿姐不同意也得同意,不過阿姐同意的條件是顧承安得先處置了周辰。
因為安插在周府的眼線說周辰近日開始收拾細軟了,準備帶著先帝密旨跑路。
誰也不知道先帝究竟給周辰留下了什麼,若是日后周辰秘密屯兵,唯恐成了禍患。
顧承安應該是同意了,因為顧承安絮叨了半宿,一邊啄我一邊囑咐我照顧好自己,守好摘星閣。
我推開顧承安的臉:「知道了,大師父,別念了別念了。」
顧承安惡狠狠地捏了一把我的臉:「溫酒,你若是說一套做一套,我親自磨刀抹了你的脖子。」
顧承安還是非常了解我的,他生擒周辰的消息剛傳回來,我拔腿就跑了。
我摸黑回了趟溫家的祠堂,給爹娘點了一炷香:「你們拿命逼我答應你們的事,我做完了,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了。」
「日后若是阿姐心情好,沒準能供奉你們一炷香火,若是她不來,也算是你們咎由自取。
」
我推開祠堂的門,茯苓迎了上來:「侯爺,當年南巡待你身邊的侍衛白蘞應該就是顧大人。」
我看著漫天的星辰,嘆了口氣。
「那、那我們還走嗎?」茯苓欲言又止,「要不要告訴下顧大人我們去哪啊?」
我搖了搖頭:「顧承安本是高山,他的天地在這,不該跟我去邊城那小城。」
我接過茯苓手里的馬鞭:「走!」
壓著宵禁的時間,終于趕到碼頭,茯苓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京城:「侯爺,我們真的要走嗎?」
「得走。」我站在船頭,摸了摸小腹,「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侯爺為何要走水路啊?」茯苓一臉蒙圈地問我:「去邊城水路不是繞遠嗎?」
「繞遠就對了,走官道萬一碰到了顧承安怎麼辦?」
茯苓探頭往岸邊瞧了半晌:「侯爺,你看看那水里游著的是不是顧太傅啊?」
我湊在茯苓的身邊探頭一起瞧:「還真是他,游得還挺快。」
「茯苓,去讓李叔停個船。」
「溫酒,你就是個黑心的騙子,扔了我就想跑!」顧承安趴在船頭邊吐水邊喘氣,「以后你在哪我在哪,你阿姐四肢都快躺縮縮了,輪到你阿姐忙活了。」
我剛要伸手拉顧承安,可思緒一轉,只伸腳踢了踢顧承安:「自己起來吧,我有孕了拉不了你。」
泡在水里的顧承安呆愣了片刻:「好好好!溫酒,你、你去父留子!」
我看著泡在水里無能狂怒的顧承安,笑了起來。
他確實是座山,可如今這座山并不是高不可攀。
番外·顧承安
十八歲那年,我眼睜睜地看著十三歲寧遠侯世子溫酒鉆進無人的女子更衣廂房。
我剛要去提醒溫酒就聽見房間里的溫酒嘟嘟囔囔,什麼束胸怎麼裹得這麼緊,勒得她上不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