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寧皮膚白皙,我只是稍微用力,她臉頰便留下了一道紅印子。
眼里還蓄了些淚,一副梨花帶雨模樣。
只可惜我不是滿腦子只有情愛的父皇,這幾滴眼淚當武器,我只會覺得惡心。
「怎樣的人、怎樣的身份。公主要是學不會,本公主倒不介意教教你。」
我特意留長的指甲,從她臉頰上劃過。
幾顆血珠子瞬間冒了起來。
賀蘭寧引以為傲的臉頰受了傷,也顧不得再同我母后爭論,只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捂著臉就往外跑。
邊走還邊說:「周瑤之,我不會放過你的!」
所以當她說完這話后。
當天晚上。
父皇便怒氣沖沖來了母后寢宮,抬手便要打我。
母后柔弱,但我卻是她唯一的女兒,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即使是父皇,也絕不可以在她面前欺負我。
「遙之做錯什麼了?你居然一來就想打她!」
父皇滿眼怒氣,直接伸手指著我:「她沒有半點女兒家的乖巧,居然去欺負一個弱女子,還故意劃傷賀蘭寧的臉,朕怎麼會有你如此歹毒的女兒!」
瞧瞧,為了一個女人。
說自己的女兒歹毒,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他像是還不夠解氣。
竟然一把推倒了母后,然后他抬手甩了我一巴掌。我顧不得臉頰上的疼痛,立馬將母后扶起來。
「父皇,為了一個前朝余孽,你當真要傷母后的心嗎?」
我厲聲質問。
如今情愛上頭的父皇,自然聽不進去。滿心滿眼都是受了傷,柔柔弱弱撲在他懷里哭泣賀蘭寧,便是他的親女兒又如何?
結發妻子又如何?
能夠給心上之人出口氣,也是值得的。
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移情別戀,母后或許只是傷心難過。
可若是為了別的女子而傷我,再怎麼放在心尖上多年的少年郎,也是會讓她寒了心,從而斷了那份情。
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畢竟這一切,都是我有意促成的。
情會傷了自己,尤其是面對不值得的人,快刀斬亂麻,讓母后徹底看清父皇是怎樣的人,從而死心。
日后無論發生什麼,她才不會一次次被傷透心。
母后丟了從前的溫柔賢良,眼里第一次對他露出了冷意:「原是我瞎了眼,竟看上了你這樣的人。」
我賭對了。
在父皇和我之間,母后一定會選擇我。
所以當天晚上。
我便派人給周懷送了封信。
之前總想著慢慢來,可如今母后的眼淚越來越多,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早些結束為妙。
8
父皇五十大壽。
在皇宮內大辦特辦,賀蘭寧礙于身份,在一眾朝臣面前,自然是不能露臉,否則又要掀起風波不斷。
母后如今就算不再對父皇抱有任何期望,可身為一朝國母,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
同父皇一起,接受朝臣參拜。
我就跪坐在下方,看著對面席位上的周懷,他沖我微微點了頭,我便立馬開始下一步棋。
「父皇,兒臣不勝酒力。先回宮更衣,待會兒回來繼續陪著父皇母后。」
原始先前撕破了臉。
但終究打斷骨頭連著筋,我是他唯一的女兒,鬧過了一頓后,他只是對我神色淡了些許。
其實無所謂。
已經徹底失望,自然也不會去祈求那份可笑的父愛。
我借故離開了宴會,我所居住的慶云殿,距離此次宴會的宮殿離得并不遠。
我未曾直接回到慶云殿,而就站在殿門口。
等著周懷。
他一來就開口說:「我已經越來越捉摸不透公主想干什麼了。今日事情一旦鬧大,整個皇家顏面可算是毀于一旦了。」
我冷笑。
「皇家顏面?
「我那滿腦子都是情愛的父皇,整日守著前朝公主,早就已經是百姓眼里的笑話。
「還有你那義父,舉止瘋癲無常。不知道擼了多少貌美女子回王府,早就沒有所謂的名聲了。」
既如此,那就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
然后從頭開始。
大火在慶云殿里燒起來的時候,特意留下了唯一能夠通往外面的路,提前潑了些水,燒得不明顯。
而火焰沖天。
朝臣自然都知道我這個公主還在慶云殿中,父皇母后連忙趕了過來,口中喚著我的名字,卻恰好看見衣衫不整的賀蘭寧和皇叔周楚,慌慌張張從慶元殿的偏殿里跑出來。
往日囂張不可一世的賀蘭寧,在看見面前烏泱泱一群人時,抓著身上薄薄幾片布料,慌張至極。
「不,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她想解釋,想沖我父皇解釋。
畢竟失了我父皇這個登云梯,便是連那條小命,都很難能夠保得住。
我和周懷對視一眼,沖他遞了一個贊賞的眼神。
他得周楚疼愛。
所以酒里就算是下了些什麼東西,但凡是周懷親手奉上的,也不會有疑,然后喝下去,不勝酒力。
提前安排好的人將他送入慶云殿的偏殿,也就是賀蘭寧居住的臥房。
而那廂房內的熏香,一早便被我換成了催情的。
又恰好失火。
衣衫不整地沖出來,自然也是預料之中。
眾目睽睽之下,滿朝文武大臣見證著這一幕,父皇臉色鐵青,有著被心愛之人背叛的痛心疾首,還有對皇叔搶了自己女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