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年,她們都沒成功。
霍晏一開始倒去她們屋里留宿了兩回,畢竟是從前的愛妾。秦念念不是當晚就借故將人叫走,便是第二日臨風落淚。
自此,霍晏便也不去她們屋里了,真當起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們自然是不喜秦念念的,針對了她幾次,沒討著好,反而讓霍晏動了大怒。
菱娘被禁足。
李瓊華這時候診出有孕,逃過一劫,大約是沒被秦念念叫走的那晚留下的。
不過世子心里有氣,去她屋里略坐了坐,叮囑了幾句,便又走了。竟是一派將她全權托付給我的樣子。
自此,兩個人都消停了。
菱娘是門都出不去,李瓊華是心死了。
她和我說:「我看透了,世子是個心冷意冷的。從前說過多少山盟海誓,如今有了新人,怕是一句也記不得了。如今我肚子里有了,不管是男是女,也算有了念想。今后,且就這樣吧。」
長公主倒挺在意李瓊華的這胎,賜了幾回東西。畢竟孩子,總是越多越好。
13
秦念念沒挑釁過我。一因為我是長公主看重的兒媳,管著國公府的庶務,膝下又有長子;二呢,大概是因為聽過我恩威并施的故事。
至于青枝和其他幾個通房丫頭,霍晏一向是視若無睹的。
但李瓊華和菱娘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后者如今尚被禁足,秦念念去她院中羞辱過她兩次。
菱娘氣得病了一場,還是我叫人去診治,送了不少的東西過去,再派人去教訓了她院外的婆子:「既是禁足,除了丫鬟傳遞東西,自然是里面的人不能出,外面的人也不好進,如何還能讓秦姨娘進去?」
李瓊華如今有孕,秦念念倒不好直接同她針鋒相對。但是花園中遇見,她竟當著李瓊華的面炫耀霍晏如今獨寵她一人、諷刺李瓊華的孩子不得父親喜歡。
李瓊華本就是個性情軟弱的,只知道回去嗚嗚地哭。
她的丫鬟見她這樣哭,趕忙來同我說。我少不得去找了她一趟,給她把話掰明白了:「你自己都說沒什麼期待了,又何必為她三言兩語傷心?無論你腹中是男是女,都是國公府的少爺小姐,長公主的孫子孫女,一世的榮華富貴。你這樣哭,要是傷了孩子,我看你以后心疼不心疼?」
她被我說的話嚇住了,趕忙止住了抽噎。
回到正院,我讓人把秦念念傳來,說了她一頓。
這是我頭次對她疾言厲色。
我說:「李姨娘如今有孕,便是每日看著還怕有個意外,你千不該萬不該,湊上前刺激她。若是李姨娘有事,便是世子護著,你也討不了好。」
「至于菱娘,被禁足已是受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世子待你的偏袒,你又何必再落井下石,闖進去欺負她?」
說著,我將命人她身旁的丫鬟拉出來:「姨娘同她人不睦,本是小事,稍作勸慰便能化解。你們既然不能規勸,反而挑唆主子,將事情鬧大,合該受罰。出去自領手板,再罰俸兩月。若有下次,可要重懲了。」
秦念念當時稱是自己不是,轉頭霍晏回來便找他告狀。
于是霍晏來尋我,和我說李姨娘反正沒事,又何必懲罰念念的下人,教她難堪。
我看著霍晏的臉,滿心失望。我對他沒有伴侶之情,但有夫妻之義。
而他為了秦念念說出這等話,將一個同他結過鴛盟,如今還懷孕的女子置于何地?
我對他真正失望了。
我說:「夫君,你覺得是小事,不過妾室間拌拌嘴,何必傷了秦氏顏面。卻不記得李姨娘身子骨本來就弱,用了多少好藥材給她堆著,好容易才安胎到今日。若李姨娘腹中是男孩,便是你的次子;若是女孩,便是長女。女子懷胎十月,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秦氏再有氣,也不該在這時候發。」
「我罰秦氏的下人,既是要安李姨娘的胎,也是教秦氏知道,便是不顧李姨娘,也該憐惜她腹中有你的孩子。想來現在,秦氏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夫君又何必來此為她抱不平?」
我說著秦氏的過失,何嘗不是說著他作人夫人父的過失。
他似是想說什麼,又都說不出口,最后只是嘆了口氣,一言不發地出了正院。
14
李姨娘難產生下一女,是長公主和定國公的長孫女,取名為霍嬋,乳名珊瑚。
長安或是珊瑚,其實都寄托了為娘的最單純的祈愿,望兒女康健順遂,一生平安。
李姨娘抱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女兒,淚流滿面。之后,她成了一個堅強的母親。
霍晏如今就不喜歡李姨娘,對于這個女兒,僅來看過幾次。
日子行云流水地過。
我們過我們的,霍晏和秦念念過他們的。
霍靖四歲的時候,霍晏忽然來找我,鄭重地說秦念念深恨生而為人一世,困居一方小院,她有個夙愿,便是走遍大江南北,領略不同風光。霍晏常聽她念叨,不免生了遂她心愿的心思。
當然,不是讓秦念念自己去,而是他們倆帶上一個護衛一個丫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