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紀野立即沖了過去,把快要跌倒在地的林純抱在了懷里。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他聲嘶力竭。
我站在原地,對上他朝我投來的怨恨眼神,面無表情地抬起了下巴。
22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能讓林夫人大發雷霆,在病床前噓寒問暖是肯定的。
林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家里的保姆送來了滋補的湯水。
我抱著手臂倚在門邊,看著他們圍著林純打轉,就像是在看一場老套的話劇。
程皓在旁邊偷偷戳我的手臂:「喂。」
「這應該不是你做的吧?」
我來了點興趣:「為什麼這麼說?」
程皓不以為然:「這陣仗也太大了,多大點事情,搞得差點進 ICU?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林晟的妹妹這麼弱不禁風啊,怎麼你一來她就要死要活了?」
我有點稀奇:「林晟這個人看起來不怎麼樣,交朋友倒是有點眼光。」
程皓笑起來,被撐圓的眼型使他看上去像只人畜無害的大狗狗:「那我就謝你夸獎啦。」
沒等我再說兩句,守在病床邊的林夫人終于有空向我發難:「陳熙,你過來!」
我與程皓對視一眼,上前幾步:「林夫人。」
林夫人沉著臉:「跪下!」
「?」
「我叫你跪下!」林夫人面色鐵青,「我心疼你這麼多年來流浪在外,一直讓著你,結果你呢?歹毒到一心想要你妹妹的命!」
我愣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那幾個原本瞪著我的人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茫然。
我懶得去反駁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朝林夫人逼近兩步:「那不如這樣,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林夫人被我的氣勢短暫地震懾到,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什麼?」
我瞥了眼正躺在床上抹淚的林純,譏嘲道:「我把我的心臟給她。」
23
話音剛落,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我,站在對面的紀野眼神尤其復雜,不知道是誰,還輕輕地倒抽了口涼氣。
「但是。」我微笑道,「我的要求是,送當年換嬰的人去坐牢。」
「怎麼樣?這個交易很劃算吧?」
林夫人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不敢相信:「你愿意,把你的心臟換給純純?那你……」
我的目光很平靜,嘴唇張合著吐出溫柔的語調:「我可以去死啊。反正你們林家家大業大的,想點辦法來操作咯。」
「不行!」
誰也沒想到,先反駁我的人居然會是林純。
她紅著眼,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我怎麼能要姐姐的心臟呢?而且這是殺人,我會良心不安的。」
我朝她挑眉:「那如果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是單純地想要把心臟送給你呢?」
林純怔了怔,不說話了。
「哈。」我嘲諷地笑了,「你怕我送你的親生母親去坐牢,對不對?」
林純咬了咬唇,眼淚又開始泛濫:「她,她到底對我有生育之恩,我不忍心。」
我偏頭去看林夫人:「您覺得呢?」
林夫人顯然沒有回過神來,但她還是下意識地順著林純的話道:「……你就非得要找到當年換嬰的人嗎?」
我一字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一條命,換不來一個公道?」
林夫人頓時啞口無言。
24
我離開的時候,只有程皓跟了上來,他似乎不能理解我跟林夫人那個所謂的交易內容:「就算你真的愿意,他們也不可能真的這麼做啊。」
我不置可否:「誰知道呢。他們的確不敢在明面上對我做什麼,但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呢?如果是那種性命垂危的意外呢?」
我轉過身去看他,「你敢用性命賭人性嗎?」
程皓看著我,眸光閃爍了兩下:「……你現在就是在用自己的命賭人性。」
我與他對視幾秒,大聲笑了起來。
可就算是那樣,又有誰在乎呢?
「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嗎?」他忽然問。
我毫不留情:「誰知道你會不會向林晟告密?我才不說。」
程皓的神情竟然有些委屈,這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垂著尾巴的狗狗。
他說:「我完全沒有幫他的理由啊。」
我隨口道:「那你也沒有幫我的理由啊。」
程皓定定看著我:「你不一樣。」
25
不知道我那天在醫院的哪句話刺痛了林純,她強撐著「病體」迅速出院,回到家里休養。
林先生百忙中擠出時間回來看望她,不過比起林純的身體狀況,他似乎更關心她以后還能不能正常替林家去聯姻。
反倒是林夫人,衣不解帶,關懷備至。
保姆一天三頓變著法地給她煲湯熬補藥,盡心盡力。
林純的小竹馬也趕來探望,陰沉著臉地把我堵在樓梯口,雙目赤紅:「你那天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想讓純純心臟病發作進醫院對不對!」
我好笑道:「你要不要說我是掃把星,之前十幾年林純都好好的,偏偏我來了之后她就撐不住了?」
紀野振振有詞:「那是因為你一直在刺激她!」
「好嘛,」我聳了下肩膀,「所以我為了彌補她,決定把我的心臟還給她,這樣她就再也不會犯病了。」
這招堪稱絕殺,紀野的怒氣瞬間被我澆滅,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他說:「你太瘋了。」
「這不叫瘋。」我向他逼近兩步,「這叫看得開。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死了才會更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