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聳聳肩,表示不在意。
路向同說路媽媽想我了,讓我去他家里吃晚餐,我欣然同意。
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我躺在床上看漫畫,林致州進來了我也沒察覺。
直到身后的床面凹陷帶來輕微的震動。
我扭頭去看來人,林致州面色沉靜,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怎麼了?」
我有些心虛地往床頭挪了挪。
「你們還約好一起上 A 大了?」
林致州的嗓音有著專屬他的清冷質感,低低沉沉,惹得我耳朵發癢。
我暗道大事不妙,將書拋到一邊,軟著聲音道:「他媽媽本來就希望他上 A 大呀,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抬起眼角,一點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可是要和你一起上 A 大的。」
我摟住他的脖子,搖頭晃腦。
林致州聽了,臉上的神色才稍微好看一點。
「你怎麼這麼愛吃醋啊?我親愛的哥哥。」
8
地下戀當然是緊張而又刺激的。
深夜的露臺上,相互取暖的擁抱;半掩著門的書房里,刺激而又充滿禁忌的吻。
這些禁忌和快感充斥著我的感官,也讓我變得瘋狂。
餐桌上,林美惠嬌笑著問江河她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畢竟當著孩子的面不好太親昵。江河尷尬地看了我一眼,假裝咳嗽了一聲點頭說好看。
林美惠滿意地笑,余光瞥到我,示威似的靠在江河的肩上。
似乎像外界傳的那樣,新晉江家女主人靠著自己的本事,徹底拿捏住了江氏集團的老總,連江家唯一的女兒也要排在其后。
我也含笑看著她,手卻伸向了旁邊,握住了林致州的手。
有桌子的遮掩,我明目張膽地在他的手心里作畫。
要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甘愿為我俯首稱臣,她還笑得出來嗎?
到時候,知道真相的她,臉上該有多精彩啊。
我真的很期待。
林致州在第二次模擬考的時候又考了第一,而且物理還得了滿分,而我只考了五十分。
林美惠笑得合不攏嘴,跟江河商討著要買什麼禮物來獎勵她優秀的兒子。
晚上林致州拿著試卷到我房里給我講題,我盯著眼前這個認真專注的少年,語氣頗為不滿:「你媽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媽媽。」
林致州聽了頭也沒抬,握著筆看我做的題目:「這道題公式沒用對,你再看看。」
我不滿他的態度,將筆扔到一旁,結果掉落到地上。
「不看!」
我幼稚的行為惹得他發笑,他笑的幅度不大,只是平時平直的唇角,此刻會微微上揚,臉頰浮現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林致州在學校里,是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即使有女生心生愛慕,也不敢貿然上前搭訕。
所謂,只可遠望不可褻玩。
但在我這里,他常常會展露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會笑,會怒,也會哄。
他將筆撿起,摸摸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沒關系,我喜歡你就行,你做自己就好,其他事情我來解決。」
「要是我和你媽媽被綁架,綁匪說只能救一個,你選誰?」
這個問題不亞于「我和你媽媽同時掉進水里,你救誰」這個千古難題。
林致州突然堅定道:「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遇到任何危險。」
其他小女生聽了這番話可能會感動到痛哭流涕。
但當時我想的是林致州也太假了吧,誰信啊?
「不要轉移話題,你選誰?」
我不依不饒。
「你。」
我滿意地去親他的臉頰,獎勵他。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無比得意,真想錄下來發給林美惠聽,看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
9
我和林致州偷偷談戀愛的事情,被發現得很快。
臨近高考,林致州每天放學,都在輔導我的功課。
偏生我不安分,沒有耐心,聽題聽到一半,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比如少年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再如那張線條流暢、棱角分明的側臉。
我聽得一知半解,注意力全在少年的身上。
「明白了嗎?」
我一臉茫然。
少年無奈地敲了敲我的腦袋。
「別敲了,再敲就更笨了。」
我抱住林致州的脖子,蹭蹭他的頸窩向他撒嬌。
都說撒嬌女人最好命,男人都吃這一套,林致州也不例外。
我壞心眼地往少年的耳朵哈氣。
林致州的耳朵立即染上一抹緋紅,他摁住我亂動的身子,直直地看著我不說話。
漸漸地,我意識到大事不妙,想逃。
不過,來不及了。
我笑著掙扎著,偏頭躲過少年炙熱的吻。
結果瞥到站在門口捂著嘴巴,滿臉震驚的女人。
看著這個搖搖欲墜、抖如篩糠的女人,我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
你再得意又如何?你寄予厚望的兒子心甘情愿為我做任何事。
我從墓園出來,風猛烈地襲來,卷起地面上的落葉,天邊迅速聚集起灰色云層。
風雨欲來。
「為什麼不接電話?」
林致州打了幾十通電話都被我摁掉。
此刻,電話那端的人倒是頗為冷靜。
我一邊聽,一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不想接。」
那邊明顯頓了一下。
「在哪?」
「不知道。」
「聽話。」
「不聽。」
良久,笑聲通過手機傳達過來,震得我耳朵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