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事情竟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直至確認我點頭,腰上有力的雙臂收緊,我聽見我靠著的胸膛傳來陣陣心跳聲。
「那就霸著,不用管其他人。」
6
「江新月,待會兒放學我們去游戲廳,你去不去?」
從操場回來的路向同抱著籃球問我。
我寫著試卷頭也不抬:「好呀。」
路向同媽媽是我媽媽的閨蜜,所以我和路向同從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
林致州上個月轉來和我同一個學校,每天放學,都會等我一起回家。
我有時候放學跟朋友一起去逛街,他也都跟著,說是擔心我的安全。
他不喜歡我跟其他同學接觸,尤其是路向同。
因為他,我已經很久沒和我的朋友們好好在一起玩耍了。
所以,我決定下午放學后,偷偷溜走,不告訴他。
中途,林致州不斷打電話過來,我不厭其煩,發了條短信報平安之后便關機了。
天漸漸暗了,路向同送我回家,我們壓著馬路,說著小時候的糗事。
真想回到小時候啊,那時候媽媽還在,我每天都過得很快樂。
「江新月,你別怕啊。」
路向同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關鍵時刻他又很細膩。
「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
沒有了媽媽,現在幾乎也沒有了爸爸。
偌大的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但幸好還有路向同。
朦朧的路燈下,林致州握著手機,靠在家門口的墻壁上。
他盯著我,沒有說話。
昏暗的月色下,我隱約感受到了周圍的低氣壓。
「你好,我們和幾位同學玩得晚了些,請你不要責怪她。」
路向同也知道我們家這點破事兒,主動解釋我晚歸的原因。
林致州大步跨過來,走到我跟前,從路向同手里拿過我的書包。
兩個身高不相上下的少年在相互對峙著。
「以后離她遠點兒。」
林致州面無表情地警告著路向同。
「憑什麼要我離她遠一點兒?」
路向同不甘示弱道。
林致州睨他一眼:「她是我的。」
說完拉著我,大步離開。
這句充滿占有欲的話不像是一個哥哥會對妹妹說出的。
我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看路向同。
果然,路向同愣在原地,臉色慘白。
江河出差,林美惠生怕江河在外面亂搞,也跟著去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林致州。
林致州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嘴唇微抿,看向我的目光深沉,右眼尾下的那顆淚痣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冷漠。
雖然平日里他對我有求必應,但他冷下臉的時候,我卻不敢看他的眼睛。
「過來。」
聲音不大,但冷淡至極。
背著燈光而坐的少年猶如一座靜穆的雕塑。
我盯著鞋尖,直到客廳的古鐘「咚咚咚」敲了三下。
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我緩慢地走到少年面前,勾唇燦笑:「哥哥為什麼生氣?」
我想從那雙冷淡的眸子看出些情緒,可是很遺憾,里面什麼也沒有。
林致州伸出右手鉗住我的下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江新月,你知道嗎?不乖,是要懲罰的。」
克制而冰冷的聲音如隱匿著巨大波瀾的平靜海面。
他一貫是溫和冷靜的,這樣刻意隱忍的林致州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沒有害怕,反而有些興奮。
眼前這個看似沉默安靜的少年,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呢?
我試圖激怒他,想要撕碎他的面具,揭露他的痛處,看他痛不欲生。
但當時的我還不明白,玩火自焚的道理。
我眨巴著眼,紅唇微啟:「那哥哥想怎麼懲罰我呢?」
幾個字如浮云一般縹緲,沉沉浮浮,擾亂人心。
下巴上的痛感越發明顯,捏著我下巴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由于過于用力,開始泛白。
我毫不服輸地與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對視,看到里面閃過矛盾與掙扎。
夜色如墨,外面的梧桐樹沙沙作響,風悄悄地卷起窗簾一角。
最終這些抵抗像多米羅骨牌,只肖輕輕推倒一塊,便會全然崩塌。
眼前這個面如冠玉的少年猩紅著眼,俯身,小心翼翼地吻在我的唇角。
我的心頭隱隱發顫,要開始了,一切即將要開始了。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這世間的罪惡便停止不了了。
7
路向同從那晚之后,就非常擔心我。
覺得我跟林致州之間氣氛很怪,并讓我離林致州遠一點。
「他看你的眼神很怪,像恨不得吞了你一樣。他在家有沒有欺負你?」
路向同自從我媽媽去世之后,就一直很關心我,生怕我被林美惠和林致州欺負。
我笑著搖了搖頭。
「真的嗎?」
路向同有些不信。
「真的沒有啦。」
我被他那副認真的模樣逗得發笑。
「如果他們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路向同還和小時候一樣,在我被欺負的時候為我挺身而出。
「謝謝你,路向同。」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臉上飛過一抹緋紅:「不客氣,咱倆還要一起上 A 大呢。」
沒想到,這句話被迎面走來的林致州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徑直從我倆旁邊走過,目不斜視。
路向同推推我的手:「你哥。」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遠去的背影充斥著生人勿進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