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于如月女士還有老丁來到了同一座城市。
老丁與我們話別,去了師傅介紹的工廠。
我和于如月女士來到大學,看著里面青春活力的校園。
我終于如釋重負。
能親眼看著于如月女士奔向新生活,走上另一條不一樣的路。
這就夠了。
于如月女士回過頭,大聲地招呼我過去。
我只是微笑著,對她擺擺手。
我輕輕地松開了手中握著的欠條,那是于如月女士給我打的。
它像一只蝴蝶,隨著風飄飄蕩蕩,最終不見了蹤影。
就像我一樣。
我將會消失,不會再有人記得我。
就如同我從未出現過一樣。
再見,于如月女士。
愿你的人生終如華錦,再無遺憾!
(正文完)
【番外】
1(于如月)
迎新的學姐接過我的行李時,我正揮手對著校門外打招呼。
可校門人來人往,全都是我不熟悉的面孔。
我悵然若失地轉過身,摸了一臉的淚,總覺得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大學里的課業不算輕松,我很快忙了起來。
只是偶爾空下來,心就像缺了一塊,生生地疼。
我懷疑自己病了。
丁墨山來找我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怎麼這麼安靜?那個看我不順眼的小丫頭呢?」
我心下一跳,頓住腳步:「什麼小丫頭?」
丁墨山撓撓頭:「就是那個、那個,欸,哪個來著?怎麼記不起來了。」
我定定地看著他,心跳得越發快。
可丁墨山撓了半天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減退了,因為他有許多記憶突然就模糊了。
他不無擔憂地問我:「于如月,你是大學生,將來是要當老師的,聽說還要學什麼心理學。
你說我這種情況不會是生病了吧?」
他也病了?
我越發狐疑。
這種狐疑在收到許照的信時達到了頂峰。
許照給我的信里竟然封了兩封信。
白底紅線的信紙上是他剛到軍營的情況,普通又尋常,是寄給我的。
還有一封是香水信紙,氤氳著大片粉色桃花,上面除了許照的署名和日期,竟然空無一字。
真是太奇怪了。
我打了許照留在信上的電話。
許照剛接電話時明顯地雀躍,聽出我的聲音后卻是一滯:「于如月?怎麼了?」
聽完我的話,他沉默了很久,遲疑地說:「我不記得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寄給你的信里會夾著一封只有署名的信。」
我捏著話筒的手心冒出汗,我問他:「許照,你有沒有覺得你忘記了什麼?」
「我還有丁墨山,我們的記憶都出現了問題。許照,我覺得我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許照的呼吸突然急促:「我的信是寫給她的?那麼,她是誰?」
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誰。
只要想到失去了她,我就難過得喘不過氣來。
她對我,一定很重要。
2(丁一)
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
我怔怔地看著湛藍的天空,一時有些茫然。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心愿,為什麼沒有消失?
我摸摸胸口,內心充盈滿足的欣喜做不得假。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聞聲望去,才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純白的墻壁,簡單的設施家具,看著倒像是病房。
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著我坐在一棵綠植后面,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我回答:「還好。」
他沒有出聲,良久才喟嘆:「現在你還是不后悔嗎?」
我知道他是誰了。
那個我進時空艙之前問我會不會后悔的工作人員。
我想到意氣風發不再背負枷鎖的老丁;想到前途坦蕩溫柔堅韌的于如月女士;想到身體康健平安淡然的外公外婆;想到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于如曦女士;想到小豆丁的于如朝……
還有那個一身軍裝、挺拔俊朗的許照。
我的出現,終究是改變了他們的未來。
哪怕只是變好一點點,讓他們能多一些對人生的選擇權,我就不會后悔。
我把答案告訴他。
這次,他沉默更久:「正常情況下,你的穿越改變了你父母的命運,你不會出現在原來的時間線,是會消失的。」
我還能出現在這里,自然是屬于不正常的情況。
我沒有開口,等著他的下文。
他卻轉了話題:「你也知道,我們這個時代科技發展雖快,生育率卻低。所以,像你們這些在時空穿越中幸存下來的人,要由國家分配對象。」
我遲疑:「所以,你是?」
他斬釘截鐵地說:「國家給你分配的對象!」ȳȥ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果不其然,聽到了憋笑的聲音。
那個身影站起來,轉過身面對著我張開了手臂。
巨大的驚喜襲來,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眼前的人個高腿長俊眉修目,正溫柔地注視著我。
是許照。
這個人竟然是許照。
我被他抱了個滿懷。
驚喜過后便是疑惑。
我看著他依舊年輕俊氣的臉龐,發出疑問:「許叔叔,你這是返老還童還是駐顏有術?」
許照黑了臉,咬著牙:「許叔叔?」
我無辜地看看他,他無奈地看看我,終是一起笑了起來。
未知的局促和重逢的陌生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