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生被穿書女附身了,要攻略我。
她很努力。
一陣子善良柔弱小白花,一陣子勤勞樸實小白花,一陣子嫵媚勾人的小白花。
面上哭哭啼啼:「宋老師,疼不疼啊?」
「宋老師,我只是想為你做些什麼,不然,我心里不安,你不要討厭我……」
要是我沒有讀心術,我就信了她的連篇鬼話了。
1.
江玉梅出院了。
我和她同村,就去她家看望。
許建國是個赤腳醫生,收入不錯,家里蓋起了唯一平房。
可惜,卻不愿意出大女兒的學費。
我一進門,江玉梅同父異母的妹妹江玉麗,連忙招呼我,「宋老師來啦。」
江玉麗 15 歲,初三了,成績一般,慣會收拾打扮。
「叨擾了,江玉梅醒了嗎?」
「醒了,我帶你去。」
她沒有帶我進平房,去了一旁還是土墻瓦房的耳房。
屋內堆滿雜物,江玉梅躺在背光的墻角簡單搭起來的木板床上,單薄瘦弱得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層。
「江玉梅!你老師來看你了!」
她突然大喊一聲。
震得江玉梅整個一顫。
【草!嚇我一跳!
【跟被搶了屎的狗一樣狂吠。】
突然有聲音傳進耳朵,我驚訝看向江玉麗。
她惡劣地勾唇一笑,出去了。
我驚住!
所以剛剛不是她說話嗎?
那是誰?
這屋中還有誰?
我驚惶四顧,只看見緩緩轉頭的江玉梅。
她眼睛乍然一亮。
同時耳邊炸響一聲:【喲喲喲,好帥!】
我渾身繃緊。
江玉梅的聲音……
她嘴巴沒動,我卻能聽見她說話……
實在匪夷所思!
江玉梅洗干凈臉了,坐在簡陋雜亂的屋舍里,像是荒地里開出的紅花,艷麗芬芳。
無疑,江玉梅是美麗的。
十里八村一枝花。
要不是每日涂抹得灰頭土臉,佝著背,一身郁氣,怕是早就被人欺負了。
我不動聲色地坐到她床邊的長凳上,警惕著,耳邊已經聽到接二連三令人吃驚的話。
【這就是系統說的白月光?哎嘛,腿挺直啊!
【這波不虧!
【愛情始于好看的臉,我宣布,我愛上他了!】
我:「!!!」
我驚地猛站起來,差點帶翻了長凳。
「宋老師?」
江玉梅疑惑地看著我。
不能打草驚蛇。
不能讓她知道。
我勉強穩住情緒,道:「沒事就好,你好生休息,這是你的書,可以在家溫習鞏固。」
我把書放在她枕頭旁邊,「我先走了。」
我匆匆離開。
身后一道灼熱的視線,江玉梅幽幽的聲音傳來,【肩寬,腰細,腿長,這男的挺勾人啊……】
太過震驚,腳下一崴,我摔她們家門口的坎下去了。
劇痛和恐懼同時侵襲大腦。
這該不會是個妖怪吧!?
「宋老師!」
許建國扛著鋤頭飛奔過來,扔在一邊跳下坎來救我。
村里人拉板車帶我去鎮上看了,皮外傷,外加骨裂,上了夾板。
回家休息,請江建國幫忙換藥。
然后,來的是江玉梅。
我發現她醒來后,變化巨大。
當初她后媽不讓她讀書,以家中有事騙她回去相親,她不從,然后撞了家門口的柱子。
好在她福大命大,村長他們送醫及時,救回來了。
她讀書晚,九歲才上一年級,五年小學,三年初中,一直勤奮刻苦,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高中。
學校給獎學金,又給減免了些學費,她才能勉強繼續讀。
村里 19 歲嫁人的姑娘也多,本以為她讀書厲害,她家人能看到她的價值。
可惜了。
后媽眼里總覺得她是累贅,賠錢貨。
她的成績,穩定發揮,肯定是能考上大學的。
而且,離高考也就個把月時間了。
校長帶我和幾個老師一起去勸她父母。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我說,她的大學學費我可以資助,才松口。
2.
江玉梅一進門,眼珠子賊溜溜地東張西望。
心里感嘆不斷:
【哇!白月光不愧是有錢人!竟然住一進的大房子!
【這房子好好保存,過個幾十年價值翻幾番啊!
【有干勁了有干勁了!早攻略!早富貴!】
我抓緊拐杖,盡量面不改色,「江玉梅,你爸呢?」
她臉上立刻帶了溫軟的笑,「宋老師,我爸不得空,讓我來幫你換藥。」
眼神小心翼翼,怯怯的,「你、你別擔心,我會換藥的,要是、要是今天換了,你覺得不好,我回去讓我爹來……」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晶瑩的淚珠蓄滿眼眶,可憐又脆弱。
「……」
我明明,只問了一句「你爸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我語氣太生硬了嗎?
太兇了嗎?
太——
【嘿,柔弱不?有沒有心疼?有沒有升起保護欲?】
我抿嘴。
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你先換藥吧。」
我緩緩道。
她輕輕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楚楚可憐。
解開紗布,她立刻捂住嘴,眼淚簌簌落下。
抬眼,淚眼汪汪,滿臉心疼,「宋老師,疼不疼啊?」
我心里一瞬間升騰而起的溫暖被她吵鬧的心聲澆滅殆盡。
【我剛剛抬頭的角度絕了!
【眼淚一顆一顆的,絕對又可憐又美!
【哎呀,這江玉梅生了一副好相貌啊!
【就說感動不?心動不?】
我張了張嘴,閉上了。
接著,她便一邊表演心疼,溫柔地換藥,一邊在心里吶喊:
【腿好白!好細!
【想摸。
【皮膚這麼細膩嗎?!
【聽說腿毛多的雄性特征明顯,想看。】
我大驚!
可是不敢動,怕她發現。
她竟真的!
視線在那里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