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略略不滿,撒嬌地摟住了黃老板的脖子:「人家還想玩嘛。」
8
傅斯延手輕一下淺一下地敲打著桌面,像是無意又像是提醒。
而戲已經演到這一步了,我們都是資本的玩物而已,在利益面前,誰是誰的女人都不重要。
黃老板沉下臉來,輕嗤一聲:「下去。」
安倩一愣,便也識趣地從他腿上站起來,乖巧地坐回了原位。
我覺得沒意思極了。
借口去衛生間。
臉上是火辣辣的痛,左邊的臉腫起來很多,我愣著強忍著沒哭。
再苦再難都經歷過了,這些又算什麼呢?
我平靜地拿出化妝品開始補妝。
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傅斯延。
他背對著我,手指間的星火半明半滅,而窗外是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教給你的你都忘了是嗎?」
他轉過身來,依舊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樣子。
我站到他旁邊,頷首微笑:「沒忘,但是這不是合適的時機。」
「傅總先忙,我就先走了。」
側身而過的時候,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順著手腕迎上了他的眼:「傅總這是,什麼意思呢?」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傅斯延放開我的手,捏成了拳頭又放了下去。
他摁滅煙頭,看著我:「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臉上的疼痛提醒我,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再糾纏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反而徒增煩惱。
我輕聲道:「傅總,沒必要。」
他的眼睛里盛滿了陰鷙:「有必要。」
我想到以前。
那是在一起的第三年,我在一部劇里演女三號。
在一次不經意間,我得罪了女主。
據說女主角也是一個金主的女伴。
她囂張跋扈,以為自己有靠山便在劇組里作威作福。
在傅斯延身邊三年,我早已學會了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
可當天比較冷,因為她 NG 多次,所有人在冰天雪地里等她又不能走。
大家怨氣也比較深。
眼看著她再次 NG 不過,導演提議先拍下一幕。
下一幕是我的戲。
她便以為是我跟導演說了壞話。
我的那場戲是需要在河里拍攝的。
可是她從中作梗,導致拍攝了很多條都沒過。
我在河里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嘴唇發紫,人也在不停地顫抖。
剛好那天傅斯延路過劇組來探班,被他看到后,他不顧眾人的眼光,直接從河里把我抱了出來。
「乖乖,還冷嗎?」言語間的心疼不是假的。
我在他的懷里瑟瑟發抖,剛才沒覺得一丁點的委屈,只因為他一句乖乖,所有的偽裝都盡數崩潰。
我的眼淚打濕了他胸前的襯衣。
他抱著我回到了酒店。
細心地給我洗了一個熱水澡。
他一向高貴,那是第一次,他主動為我服務。
我便覺得啊,哪怕他是對我逢場作戲,我也值了。
那晚他捧著我的臉,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恨的話:「別人欺負你,你就給我加倍還回去,有什麼后果我都給你兜著。」
那天后,戲都拍到一半,女主被換了。
而那個女生自此在娛樂圈徹底沒有了姓名。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權勢的力量。
我知道是他做的,但我沒敢問。
我只是感到后怕,也許某一天,我也會這樣,徹底消失。
于是我在娛樂圈里一直謹言慎行,不敢得罪誰,不是為誰,而是為我自己。
我嘆了一口氣。
「傅總,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以后還會遇到更多的困難,你也打算這樣嗎?把你的未婚妻置于何地?」
他緊皺著眉頭。
大家都是聰明人,言盡于此就夠了。
再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我朝他點了點頭:「感謝傅總抬愛,今后的路我得一個人走了。」
9
離開傅斯延后,我才真正算是體會到了人間疾苦。
之前因為他的關系,人人都能給我一些薄面。
可失去一個有力的靠山后。
我的資源一跌再跌。
甚至每一部戲都碰壁。
經紀人說:「臨熙,這個圈子就是這麼現實,咱們現在這樣很難有出頭的機會。有人捧的時候人人都會來阿諛奉承,人走茶涼后就會說一句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定了人。」
我回想這 6 年。
自己也算是踏踏實實在演戲。
但局限于自己長相的原因,多半都是偶像劇。
這種劇,用誰都可以。
更何況我也 26 歲了。
有更年輕的小花們一茬又一茬地涌進來。
又便宜又好用。
還有很多是自帶資本的。
留給我的機會確實是不多了。
之前積累的一些資源也沒有什麼好的劇本。
經紀人接著說:「要不就去接綜藝吧,來錢快,咱們雖然說不是大紅流量,但出道這麼多年,在觀眾眼里也算有個臉熟。」
我拒絕了:「我本來性格就悶,也不會接梗,去了只會讓大家覺得我更無趣。」
經紀人想了想也覺得是。
見我這邊工作上沒有指望。
公司便安排她去帶其他的人。
她安慰我道:「臨熙,我們也不能一條路走到黑,如果這條路走不通,要不要換個方向?」
換個方向?
她給我發來一個文藝電影的女主角招募。
「天才女導演郭玉,她不聽資本的。不過吧,她的戲要求很高,而且文藝片片酬低,你要不要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