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后座上小憩,眉頭微皺,不時揉著眉心。
其實我已經猜到大概了。
他應該在思考,該如何對我開口,才能體面地終止這段關系。
這個圈子里,沒有什麼新鮮事兒發生。
公子哥們玩夠了抽身而出,留下一眾女生原地傷心,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我也見識過一個姐妹,曾經為了某個少爺,跳樓自殺。
多不值得啊。
我奮力走出山村,努力走到今天。
我不愿成為第二個這樣的女生。
所以我什麼都沒說。
過分關心金主的生活,不是一個懂事的女伴該有的職業操守。
雖然自我在他身邊后,傅斯延就沒有別人了,可這并不能代表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只是,人之常情。
養久了的貓啊狗啊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呢?
4
察覺到我的走神,傅斯延抬起了我的下巴,氣息縈繞在我唇邊,舌尖相抵,我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突如其來的親吻就像暴風雨般讓人措手不及。
我想伸手去抱他,最后還是無力地垂放在了一旁。
像是看到了我的小動作,傅斯延傾身向前,一手按住我的后腦勺,又惡狠狠地吻了上來,帶有幾分懲罰性的啃咬,我輕哼一聲,他又不自覺放柔了動作。
我有一瞬間的悸動。
心里壓抑的一個念頭在瘋狂地攢動。
可他很快放開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聲音清冷:「你早就知道了?」
聰明如他,肯定是能猜到一二的。
我沒說話,可是答案顯而易見。
他盯著我片刻:「你想要什麼?」
這句話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自己就是待價而沽的貨物。
但資本家確實喜歡用這一套。
可以用金錢讓原本一輩子沒有交集的兩個人拴在一起。
又可以在結束的時候,以此作為不糾纏不打擾的證據。
我退后一步,調整了情緒,把快涼了的荷包蛋放在桌上:「謝謝傅總,這些年我已經得到很多了,你先吃早飯吧。」
這些年,得益于跟他的關系,我在娛樂圈混得不算太差。
有一些存款和固定資產,也投資了些許不錯的項目。
讓家人過上了比以前富足的生活。
何況我本來物欲就不高,即便不在娛樂圈里混,找個十八線的城市生活也夠支撐我過一輩子。
我確實沒有什麼想要的。
趁他吃飯的時候,我回到臥室開始平靜地收拾行李。
其實我的行李不算多。
搬進傅斯延的私人別墅里,所有東西都有專門的人準備。
他送地的東西比如珠寶、衣服、包包等,我也原封不動地放在衣帽間里。
細數下來,確實我自己的東西連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正如,我第一次來這里一樣。
我恍然想起,那一年我 22 歲,是跟著傅斯延的第二年,他把我帶進了這棟別墅。
當時,我提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看著如同城堡一樣的建筑,看著富麗堂皇的裝飾。
努力克制住心里澎湃的情緒。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他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我記得那天晚上他俯下身來時,我雖然緊張得都在發抖,卻還是咬著唇讓自己冷靜。
以往歡愛不是沒有,可基本都在他旗下的產業,或者是他某一處的住宅。
就像是......
而這次不一樣,感覺像是離他更近了一步。
那晚他極盡溫柔,沉沉睡去前我依稀看到窗外透出來點點月光,清冷地灑在被上,像是愛人的擁抱。
5
我合上行李箱的時候,傅斯延正站在臥室門口。
他抽出了一支煙,打火機在空中躥出藍黃色的火苗,又被他熄滅。
反復幾次后,他終于點燃。
可能是宿醉,也可能是睡眠不足。
他的神色不算太好。
我抬頭對他溫柔一笑,語氣和緩:「傅總,感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我就不打擾你了,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其實平心而論。
傅斯延也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金主。
對我舍得花錢,舍得投錢,人長得也不差。
圈子里羨慕我的人很多,曾經有人專門來向我取經,問我為何能在傅斯延身邊待這麼多年。
我半開玩笑道,可能因為我是真的愛他吧。
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做出哄人開心的事。
我記得有一次我在海邊拍戲。
他開著直升機來。
而飛機里全是從巴黎空運過來的玫瑰。
新鮮又浪漫。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但我自知這也只是他們圈子里的玩樂而已。
他可以把我捧到最高,也可以把我踐踏在谷底。
我見識過太多女人失去自我,甘愿困在牢籠里做一只只會討主人歡心的鳥。
也見過很多女人誤認為自己可以嫁入豪門,不斷作死后最后徹底消失的事例。
我沒有比她們高尚,畢竟我跟傅斯延的開始也只是一個骯臟的交易。
可我比她們好一點的是,我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
已經有錢了,還要得到人。
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唯有擺正自己的身份,才不會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
「如果.....」
傅斯延吸了一口煙,沙啞開口。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