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蔣銘從我家搬走了。
他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雙肩包,走的時候也一樣簡單。
一些后來添置的睡衣,他并沒有帶走,牙刷、剃須刀還留著。
有時候我走進浴室,看到他的生活用品,我會有種錯覺,好像蔣銘還住在這里。
似乎,他還在廚房為我做飯。
似乎,他還在陽臺替我收拾衣服。
似乎,他還會陪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各種各樣無厘頭的綜藝片子。
他像是一個觸手可及的人,又與我有天邊之距。
蔣銘無論在哪里都閃閃發亮,在學校是,在公司里也是。
他現在已經成為了公司的半個招牌,出于一些業務需要,他為旗下投資的一些奢侈品商場代言。
這張臉出現在大屏幕,成功轟動出圈,還有人扒出了他的來歷。
聽說,還有些影視邀約送到他的老師那里。
在公司我也經常見到他,當眾蔣銘只是與我點點頭,像是泛泛之交。
只有沒人時他才會故意把手撐在我腦袋上,意味深長地喊:「渺渺。」
公司越來越穩定,蔣銘的路也越走越寬廣。
我開始為他考慮了,幸好當時尊重他,沒真的對他下毒手。
快過年的時候,公司發了好大一筆錢。
我高興地給老爸老媽報喜,例行刺激江楠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蔣銘:渺渺,高興嗎?
我還沒回,他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蔣銘:這是我努力工作給你賺的。
窗外恰好在放煙花,這一瞬間,我心里都是滿滿的甜蜜感。
我鬼使神差地撥了他的電話。
「渺渺。」
蔣銘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我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了,我盡量用輕快的語氣說:「你的短信是什麼意思呀,蔣總。
」
蔣銘笑了:「別叫我蔣總。」
「那叫你什麼?」
電話那頭,蔣銘停頓了一下,然后我聽到他說:
「渺渺,我在你家樓下。」
「啊?!」
「下來吧,穿得暖和一些,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20
我趕緊穿上大衣,急忙跑到樓下,一下樓就看到蔣銘。
他穿著一條牛仔外套,正站在一輛越野車旁邊。
頭發被夜風吹得有點亂,似乎已經來了很久。
「你怎麼來了?」我先問。
蔣銘看著我,久久不說話。
風吹過他的頭發,露出他深邃的眼睛。
「很早前就想來了,但是時機還沒到。今天整座城市都在放煙花,我想一定是個好日子,所以……」
蔣銘頓了一下,「想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
「我唯一的親人。」
我坐在他的車上,一輛很酷的大 G,蔣銘握著方向盤不說話。
直到車子開到醫院:「到了。」
從下車到走進病房,蔣銘一直主動牽著我的手,我推脫了兩下,他越握越緊。
暖意從手心傳遞到心里。
然后,我見到了他口中唯一的親人。
「哥,我帶女朋友來看你了。」
「???」
突然見公司創始人,我懵了。
「你總是和我說,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沒能力之前不要談戀愛,我照做了,但是今天忍不住了。」
「哥,我喜歡的女孩子很聰明,但也有點傻,她比我大幾個月,不貪財卻好色,我怕等不及我變強大,她就去找別人了。」
等等!蔣銘你告白就告白,為什麼還要黑我!
蔣銘被我瞪他的樣子逗笑了,但仍舊繼續認真說:
「本來想你醒了再帶她來,讓你們好好認識,但是我等不及了。」
蔣銘緊緊握著我的手:「嗯,是我等不及了。」
這一瞬間,我終于明白了蔣銘那句「你還不夠明白」
的意思。
他不是不喜歡我,他只是太珍重這段感情,所以想等一等。
他想經過家人的見證,給我最正式的名分。
「哥,反正人我給你帶到了,你再不醒來,我和渺渺的孩子就要滿地跑了。」
我忍不住反駁:「誰要給你生孩子?」
蔣銘低頭看我:「那今晚我陪你睡,要嗎?」
我看著蔣銘這張臉,芳心亂顫。
我憋了好半天才說:「不、不要……」
蔣銘笑得眼睛都彎了。
我們倆顧著打情罵俏,誰也沒發現,病床上昏睡的男人突然動了動手指。
21
從醫院出來以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蔣銘故意把車開得很慢,他低聲問我。
「渺渺,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不行。」
想到他故意晾了我那麼久,我也想捉弄捉弄他。
我語氣特別堅定,幾乎是不假思索。
蔣銘有些委屈:「可是我都已經帶你見我哥了。」
他聲音軟軟的,就和胃痛的那天一樣,我故意說:
「你就是帶我見爸爸也沒……」用。
我發現說錯了話,急忙看向蔣銘,卻見到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緊攥了一下。
他眼里有些無奈、有寵溺,但沒有生氣。
到了樓下,蔣銘跟著我上樓。
電梯里,我不好意思開口,他也沒說話。
我打開門:「謝謝你,我先進……」
一雙手突然攔在我面前!
我抬頭,撞進蔣銘深邃的眼里。
「渺渺,今晚不留我嗎?」
我心砰砰跳,趕緊關門:「不是室友,概不留宿!」
蔣銘朝里頭看了一眼,笑了。
「我的拖鞋還在。」
「你看錯了!」
被他看見這個,我耳朵都紅了。
太丟臉了,我趁機鉆進家里,徹底關門。
隔著門,我還能聽到門外蔣銘的聲音……
他輕輕敲了兩下門,然后等了一會,發現我真的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