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處》第11章

江樓握著母親的手,又是想笑又是心酸。

她自從嫁給父親之后就安心做著家庭主婦,相夫教子,全部的心思都在丈夫兒孫身上。

他的行為,的的確確是不孝了些。

但,父母在家里還有大哥大嫂和侄兒侄女。

而他,現在只想余生不后悔。

所以還是在翌日清晨登上了飛往西南邊陲的航班。

 

云城,曼曼咖啡開在蓮華路上。

最近幾個月,隔壁的房子在裝修,每日里許多人忙碌進出,沈曼西好奇問過幾句。

說是新開一家酒吧,老板很大方,給出要求之后只要盡快完成,工錢都好說。

“看樣子是個揮霍慣了的富二代,非要把酒吧開在這里,聽說盤這幾個店面也費了不少錢。”

蓮華路是步行街,多是文藝小店,鋪面小不說,人流量也不大。

盤兩三個店面打通,再裝修成酒吧…實在不是個劃算的買賣。

沈曼西心中暗忖,這也是個不會做生意的。

又過了一陣子,新酒吧竣工了,門口掛上了招牌。

沈曼西出門回來時不經意看過去。

很簡單,只有兩個大字:“西遇”。

第一眼,她就怔住了,心口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有種澀澀的疼。

過后又失笑。

那個人遠在江城,兢兢業業當一個企業員工——不過是巧合罷了。

她移開目光,拎著早餐進門。

沒有發現身后不遠處站著一個拉行李箱,風塵仆仆的男人。

2.

這日下午,江樓正抱著吉他坐在臺上練歌,助手小魏忽然急匆匆跑進來。

“哥,不好了!”

江樓頭也不抬,兀自調弦。

“別大驚小怪的,今天什麼都得好,沒有不好的。

小魏喘了口氣,語速飛快:“有個男的在隔壁咖啡店幫忙,還和老板娘有說有笑的!”

一句話沒說完,江樓噌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什麼樣的男人?”

小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管他什麼樣的,你得過去——條件肯定比你差。”

江樓一聽這話,反而更郁悶了。

條件比他好的才不用擔心好吧!

走了兩步路,江樓握了握手中的吉他,回頭又坐下了。

“沒事,不急,不能魯莽…”

小魏撓撓頭,又聳聳肩,無奈地自去忙活。

江樓倒是恢復了老神在在的樣子,心里一刻不停盤算著晚上的計劃。

 

月上中天,沈曼西在正要鎖門的時刻,被小魏一個試營業的免費邀請誘惑,走進了西遇酒吧。

說到底還是這兩個字的緣分令她生了幾分好奇。

酒吧里沒有想象中的嘈雜與衣裳鬢影,反而很安靜,只有簡單的吉他音。

入門后,頭頂是暖黃色的吊燈,兩邊地板上擺著復古風的香薰燭臺,中間延伸出一條小道。

空氣里散發著玫瑰清香,不濃郁,很心曠神怡。

沈曼西腦海里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心跳倏然加速。

她順著指引,走到了大堂中央,前方小小的舞臺上打出一束光,同時一道有些溫柔、又有些低啞的男聲響起來。

“你是我用心上的一把鎖/扣著我的柔情脈脈/你是我瀲滟湖面一葉清荷/蕩漾過我的眼波/你是我炎炎夏日一夜的雨/輕輕撫摸我的炙熱/你是我流連萬里歸時的路/以深情的口吻喚著我…”

 

沈曼西靜立在那里,看著不遠處微垂了頭,獨自坐著彈唱的江樓。

一個闊別四年多,默契地互不聯系,也不再見面的人,猝不及防地出現。

她心里意外地平靜下來,有點想流淚,不過還是彎起了嘴角。

沒想到這人一本正經唱歌的樣子,還挺帥的。

一曲終了,江樓放下吉他,一手插兜,慢慢踱到沈曼西面前。

唇邊帶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還可以吧?”他問道。

沈曼西笑著點點頭,“很不錯。”

“那能不能看在這首歌的份上,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沈曼西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回道:“先說看看。”

江樓將插兜的那只手伸出來,展開,現出一條鑲嵌精致粉鉆的項鏈。

“之前沒有來得及送出去的周年紀念禮物,讓我給你戴上,可以嗎?”

沈曼西怔怔地對著他的手心,晃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話中的含義。

她竟然又想落淚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原因。

說不出拒絕的理由,她輕聲應了:“好。”

江樓繞到沈曼西的背后,撩起她的長發,將細細的鏈子搭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小心扣緊。

落了手卻沒有收回,不由自主環在沈曼西的腰間,擁住她小巧的身。

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呢喃:“阿西,我好想你。”

沈曼西原本高高筑起的那堵心墻似乎瞬間破了防,積蓄許久的眼淚終究是掉下來。

“我也是,阿遇。”

3.

江樓給沈曼西調了一杯雞尾酒。

她的酒量實在是不好,半醉了臉頰紅撲撲的,眼神也迷離。

不過理智尚存,及時探手捂住了江樓湊上來的嘴巴。

江樓用委屈的眼神看著她。

“你不是說也想我嗎?”

沈曼西歪了頭,眼睛瞇起。

“那又怎樣?”

江樓張張嘴,對上她的眼神后卻泄了氣,悻悻嘟噥了句:“沒怎樣...”

沈曼西滿意地收回手,上身一矮,趴在了吧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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