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悉婷頭也不回:“拍黃瓜。”
晚餐被趙悉婷不知道放了多少醋的拍黃瓜齁的嗓子眼發酸,岑水彎喝了滿滿一大杯水才把那股勁兒壓下去。
晚上睡覺前,岑水彎去上洗手間,經過客廳時無意間一瞥,看到趙悉婷站在陽臺上。她穿著寬松的衣裳,披了一件灰色的披風,指尖有光影明明滅滅,升騰起縷縷煙霧。
岑水彎腳步慢了下來,多看了她幾眼。岑水彎不知道別人的母親是什麼樣的,她自己也沒有相關的經歷,但她很喜歡趙悉婷。
也正是因為如此,岑水彎突然有點失落。
也許是因為夜晚讓人變得多愁善感,岑水彎上完洗手間回房間,關上燈仰面躺在床上,盯著還沒完全消失光芒的頂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其實對于穿書這件事,岑水彎崩潰過后,慢慢也就接受了,更何況情況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糕。唐疏舟、陳爾岸、趙悉婷……她遇到的大多數人都很不錯,但對于身份是穿書人的岑水彎來講,這些人再好,始終讓她感到恐慌,因為她無法判斷他們散發善意的對象究竟是她還是原身。
岑水彎知道這麼想有點鉆牛角尖,但她沒辦法不想。所以,她急切地想找一個,可以完全屬于她的,與這個身子的過去無關的人。
姚斯究就在這種關頭出現了。
這就成了姚斯究于她而言的意義。
岑水彎想到這里,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有點害羞,于是把被子拉上來蓋住臉頰,只露出兩只眼睛,在黑暗里像兩顆水靈靈的黑葡萄。
岑水彎勤勤懇懇學習了兩天,周日晚自習主動跑到嚴靜靜那里交作業,把正在擦眼鏡的嚴靜靜嚇了一跳,差點手上一個用力把鏡片摳了下來。
岑水彎覺得她真是沒救了,現在竟然都會因為能準時交作業而驕傲。
可她的驕傲情緒終究還是被早起打敗了,周一早上,岑水彎照例是個起床苦難戶,半闔著眼站在操場上參加升旗儀式。
大早上的日光并不強烈,只是悄悄在云彩后面探了個頭。升完旗后,岑水彎曲腿站著,主席臺上教導主任板著一張臉在訓話。
“在上個星期的檢查中,大多數班級內學習氛圍濃厚,表現優良!”
臺上教導主任吐沫星子飛濺,岑水彎在下面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站在男生隊列里的陳爾岸無意間看到岑水彎的小動作,微微偏過頭跟唐疏舟討論。
“哎豬肘你看彎姐,她今天怎麼這麼捧場啊,主任說一句話她就要點頭。”
唐疏舟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簡直想戳瞎陳爾岸的狗眼。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答。
“她那是快睡著了。”
臺上主任夸獎完了人,突然話鋒一轉,神情也更加嚴厲起來。
“另外,還有部分同學自從上個月以來,小動作不斷,小則不聽講睡覺,大到曠課逃學樣樣不落!教務處已經嚴肅警告,還是有同學屢教不改,下面這些同學一一上來做檢討!”
主任掏出名單來開始念名字。
“高一五班……”
“高一八班,岑水彎,唐疏舟,陳爾岸……”
岑水彎半夢半醒間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頭磕在前面同學的背上,清醒了。
后面默默走上來的唐疏舟拍了拍呆滯的岑水彎的肩膀,熟稔地說。
“走吧。”
凌亂的岑水彎算了算日子,她穿來那天是周三,也就是說原身周一周二兩天還搞了點事情。
為什麼要讓她來承擔這種事情,岑水彎簡直要瘋了。
她一點不困了,痛苦的非常清醒。往主席臺走的時候,岑水彎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盯著陳爾岸手里的檢討紙,又看看兩手空空的自己,覺得大事不妙。
“陳爾岸……你們什麼時候寫的檢討。”
陳爾岸看她一眼,奇怪道:“不就是原來寫好的嘛,檢討這種東西,每次都大同小異。”
他說完,看著什麼也沒拿的岑水彎,有點驚訝的贊嘆:“哇,彎姐你都把檢討背下來啦?怎麼什麼都沒拿?”